名实问题

《墨子·卷十一·大取》二十一

（峻岫）

（原文）

诸圣人所先，为人欲名实。名实不必名。苟是石也白，败是石也，尽与白同。是石也唯大，不与大同。是有便谓焉也。以形貌命者，必智是之某也，焉智某也，不可以形貌命者，唯不智是之某也，智某可也。诸以居运命者，苟人于其中者，皆是也，去之因非也。诸以居运命者，若乡里齐荆者，皆是。诸以形貌命者，若山丘室庙者，皆是也。

这一段说：“诸圣人所先，为人欲名实。”所有的圣人，首先就是要考核名实。有句话叫做“名正言顺”。因此做什么事情都要事先考察一下名实。名不正则言不顺，因此圣人都重视名实。“名、实，不必名。”有名不一定有实，有实不一定有名。名称就是一个代号。说石头是为了与木头区别，与其他的东西加以区别，不需你要拿一块石头过来。这就是有名不一定有实；同样你手里拿着一块东西，你可能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。这就是有实，不一定有名。“苟是石也白，败是石也，尽与白同。”如果石头是白色的，把这块石头打碎了，它还是白色的。（“石头”是那个物体的名称。“实”是那个物体的实质。名称就是它的命名，不涉及实质。说张三李四，是在点他们的姓名，没有说他们的品德。说到个性、品德的时候，就是说到了张三李四的实质，可能胖，可能瘦；可能奸猾，可能厚道；可能有诚信，可能善欺诈。非常具体。一块石头打碎了，名称没有变，还是称呼为石头。但是它的外形（大小）在发生变化。）“是石也唯大，不与大同。是有便谓焉也。”实质还是石头，但是体积变了。这就是彼此之间的差异。是大块的，就说它是大块的石头；是小块的，就说它是小块的石头。“以形貌命者，必智是之某也焉，”用石头的大小形状来命名，你要知道，说的是石头的外部特征。不涉及石头的物理形状，以及它的化学性能。“智某也，不可以形貌命者，唯不智是之某也，智某可也。”你要想一想，那些不可以用形貌来命名的，虽然不知道它反映的是什么对象，只要知道它是什么就可以了。（辨认物体，首先是确认它的名称，叫不上名来的物体，就要知道它的用途。不知道它的用途，就要知道它的物理化学性能，就是要知道它的本质。认识物体就是认识物体的本质。如果不能一眼识别它，你就要研究它的本质，认识它的本质。）“诸以居运命者，苟人于其中者，皆是也，去之因非也。”很多东西是根据它的用途来命名的，都与人有直接的关系，比如房屋、桌椅、床铺等等，都与人有直接的关系，离开了人，房屋、桌椅、床铺也都会失去意义。比如人睡觉的地方叫做床，不用来睡觉的床，它就不叫睡床。放书的床，可以称为书床。放剑的床，可以称为剑床。放井的地方，叫做井床。“诸以居运命者，若乡里齐荆者，皆是。”人是万物之灵，世间一切物体都是人命名的，都与人有直接的关系。比如“乡里”、“齐国”、“楚国”这样的命名，是人对它们的称呼，与它的本质特征，物理形状无关；齐国也是特定人的称呼，如果世间没有楚国、秦国、赵国、燕国等等各个诸侯国，也就没有了齐国。因此世间的一切命名，都是与人类的活动有直接的关系。“诸以形貌命者，若山丘室庙者，皆是也。”那些以形貌来命名的，如山、丘、室、庙也都有同样的意义。（署名 原创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