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读《礼记·曲礼下》

玉文化的源头

（原文）

君无故，玉不去身；大夫无故不彻县，士无故不彻琴瑟。

这一段，分三句话。

第一句：没有什么原因，君王不能一天不佩戴玉。这里指的是君王（诸侯），君王没有一天不佩戴玉。首先，“君”不是君子。君王是特指，君是泛指，品德好的人都可以称为君。君王身上一时一刻也不能离开玉，为什么？古人“於玉比德”，《说文解字》：“玉，石之美者。有五德，润泽以温，仁之方也；勰理自外，可以知中，义之方也；其声舒扬，专以远闻，智之方也；不桡而折，勇之方也；锐廉而不忮，絜之方也。”孔子也说过：“昔者君子，比德于玉焉。温润而泽，仁也。”因为玉润泽温润，坚硬洁白，声音清脆，正好与儒家提倡的仁爱善良，温良恭俭让的品德相一致，所以君王应该经常佩戴玉，以修养身心。因此中国人才会把玉用到了极致，玉琮、玉琮、玉璜、玉璧、玉璋、玉珏、玉环、玉镯、玉带、玉佩……。古人以玉礼敬天地四方，“以玉作六器（玉璧、玉琮、玉圭、玉琥、玉璋、玉璜），以礼天地四方：以苍璧礼天，以黄琮礼地，以青圭礼东方，以赤璋礼南方，以白琥礼西方，以玄璜礼北方。”[《周礼春官大宗伯》]死后还要穿上金缕玉衣。这就是中国玉文化的源头。

下面讲大夫和一般的士如何修养身心？

大夫没有原因不能撤掉音乐；士一级官员没有原因不能不演奏琴瑟。

古人认为：“乐者，音之所由生也，其本在人心之感於物也。是故其哀心感者，其声啴以杀。其乐心感者，其声啴以缓。其喜心感者，其声发以散。其怒心感者，其声粗以厉。其敬心感者，其声直以廉。其爱心感者，其声和以柔。六者非性也，感於物而后动。”[《礼记·乐记》]不同的人，不同的心情，欣赏音乐会有不同的感受，因此大夫和士的自身修养，离不开欣赏音乐，用音乐来陶冶性情。“大夫无故不撤县”，“县”通“悬”，古代的乐器钟磬之类的打击乐，都是悬挂在架子上演奏的，所谓大夫一级的官员，每天都要用音乐来陶冶自己，提高自己。

一般的士，无故不撤琴瑟。“琴瑟”是中国古老的丝弦乐器，据说琴是神农氏造的。“琴，弦乐也。神农所作，洞越练朱五弦，周加二弦，象形。”[《说文》]为什么叫琴？“琴，禁也。”禁什么？私心杂念，歪风邪气，淫邪贪婪，都在必禁之列。“瑟，庖牺所作弦乐也。”[《说文》]也是中国古老的乐器。士人要时时温习圣人的教导，常常吟诵《诗经》。而诗三百孔子都可以唱诵，可见《诗经》就是“诗歌”，首先是音乐作品，然后才是文学作品。

君王也罢、大夫也罢、士人也好，都要修身养性，都要提高自己的素质，提升自己仁义道德，提高自己的品德。像玉一般的温柔坚毅，像琴瑟一样，发出正声，禁绝杀气、戾气、邪气、毒气、奸气、坏气，让这样的认识深入人心，这就是中国文化的魅力所在，生命力之所在。（锦云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