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汉）刘向《新序·杂事五》赏读（十一）

好人的作用

（原文）

王曰：“然则其为人上何如？”孙卿对曰：“其为人也广大矣。志意定乎内，礼节修乎朝，法则度量正乎官，忠信爱利形乎下，行一不义，杀一无罪而得天下，不为也。若义信乎人矣，通于四海，则天下之外，应之而怀之，是何也？则贵名白而天下治也。故近者歌讴而乐之，远者竭走而超之，四海之内若一家，通达之属，莫不从服，夫是之谓人师。《诗》曰：‘自西自东，自南自北，无思不服。’此之谓也。夫其为人下也，如彼为人上也，如此何为其无益人之国乎？”昭王曰：“善。”

紧接上文，继续讨论儒家到底有用没有用？

秦昭王问荀子：“什么才是人上呢？”“上人”不是上等人，而是品德高尚的人。荀子回答说：上人“广大”，就是胸怀宽广，抱负远大，气魄宏大。这样的人“志意定乎内，礼节修乎朝，法则度量正乎官，忠信爱利形乎下。行一不义，杀一无罪而得天下，不为也。”志向远大，意志坚定，在朝（做官），注意礼节，遵守礼仪，谦卑和睦。做官遵守法律，严守纪律。忠信善良，不争个人利益。绝不做出卖正义，滥杀无辜而得天下的事。“若义信乎人矣，通于四海，则天下之外，应之而怀之，是何也？则贵名白而天下治也。”遵守信义能够通行天下，因而天下能够治理的好，道理是什么？就是以名为贵，名声为贵，就是所谓的洁身自好，（自己正，才能正人；自己忠信，才能劝人忠信；自己善良，才能劝人善良。因此好人做天下，天下就能治理好了）因此必然会受到远近人们的讴歌赞扬，竭诚地归附，四海之内的人们就像一家人一样，人人和睦相处，没有人不服从，这就是可以称之为“人师”了。《诗经》上说：“自西自东，自南自北，无思不服。”说的就是这个意思。如果那些处于人下位的人，像那些处于上位的人一样的品德高尚，国家怎么会治理不好呢？秦昭王说：“是呀”！

好人治理天下，天下就能安定，大家就能和睦，产生就能发展，社会就能前进的想法是幼稚的，不切合实际的。儒家的目的就是培养“正人君子”，培养好人，培养善良的人。因为“君子之德风，小人之德草”。上面的人都是好人，下面的人就会跟上去，“上行下效”，社会没有治理不好的。从某种意义上说：荀子的话也有一点道理。“上人”、“好人”、“君子”能起到模范作用，率领作用，社会风气会有大的改观。但是提倡做“好人”、“善人”、“君子”，无法解决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产生的矛盾。晋惠帝时期，社会发生“八王之乱”，又加上天下水旱灾害频发，百姓过着艰难竭蹶，朝不保夕的生活。“关中饥，米斛万钱。诏骨肉相卖者不禁。”[《晋书·惠帝纪》]。晋惠帝问：（老百姓）“何不食肉糜？”你对一个肚子都填不饱，衣不蔽体饿得快要死的人说：你不文明，不讲卫生，你没有道德。岂不是在质问他“何不食肉糜！”（锦云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