询之以樵

《新序》赏读·杂事二（十九）

（原文）

晋文公逐麋而失之，问农夫老古曰：“吾麋何在？”老古以足指曰：“如是往。”公曰：“寡人问子，子以足指，何也？”老古振衣而起曰：“一不意人君如此也，虎豹之居也，厌闲而近人，故得；鱼鳖之居也，厌深而之浅，故得；诸侯之居也，厌众而远游，故亡其国。《诗》云：‘维鹊有巢，维鸠居之。’君放不归，人将君之。”于是文公恐，归遇栾武子。栾武子曰：“猎得兽乎？而有悦色！”文公曰：“寡人逐麋而失之，得善言，故有悦色。”栾武子曰：“其人安在乎？”曰：“吾未与来也。”栾武子曰：“居上位而不恤其下，骄也；缓令急诛，暴也；取人之善言而弃其身，盗也。”文公曰：“善。”还载老古，与俱归。

晋文公追逐麋鹿，丢了，问农夫老古说：“我的麋鹿到哪里去了？”老古，用脚指了指，说上那边去了。晋文公说：寡人问你，你用脚指路，这是为什么呀？老古整了整衣服说：想不到君王如此愚笨啊！虎豹居住的偏远之地，它离开偏远之地，所以才被猎人捕获；鱼鳖因为离开深水，来到较浅的水中，才会被网住；诸侯们离开他的驻地，而远游不归所以才亡国。《诗经》上不是说：“维鹊有巢，维鸠居之”吗？鹊巢被鸠占了。君王在外面追逐猎物，长久地不回去，人家就要抢占你的位置了。于是晋文公害怕了，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栾武子。栾武子问：“猎得兽乎？而有悦色！”你打到野兽了没有？晋文公没有猎获野兽，但是脸上有喜色。

老农老古就是一个樵夫，或者渔夫。身份低贱，但是低贱者最聪明，高贵者往往愚蠢。（署名 原创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