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命玄鸟

《诗经欣赏》—商颂‧《玄鸟》

（峻岫）

这是商人热情地追述自己的先祖开创的业绩。

天命玄鸟，降而生商，宅殷土芒芒。古帝命武汤，正域彼四方。方命厥后，奄有九有。商之先后，受命不殆，在武丁孙子。武丁孙子，武王靡不胜。龙旂十乘，大糦是承。邦畿千里，维民所止，肇域彼四海。四海来假，来假祁祁。景员维河，殷受命咸宜，百禄是何。

《诗序》说：“《玄鸟》，祀高宗也。”高宗就是殷王武丁，中宗的玄孙之孙。“诗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，以高宗上能兴汤之功，下能垂法后世，故经远本玄鸟生契。”[《毛诗注疏》]而宋人朱熹则说：“此亦祭祀宗庙之乐，而追叙商人之所由生，以及其有天下之初也。”[南宋·朱熹《诗经集传》]其实这就是一首殷人追述自己的祖先建立的不朽功绩的诗歌。

诗人写道：天命玄鸟，降而生商，宅殷土芒芒。古帝命武汤，正域彼四方。方命厥后，奄有九有。商之先后，受命不殆，在武丁孙子。武丁孙子，武王靡不胜。龙旂十乘，大糦是承。邦畿千里，维民所止，肇域彼四海。四海来假，来假祁祁。景员维河，殷受命咸宜，百禄是何。

【注释】“玄鸟”：黑色燕子。传说有娀氏之女简狄吞燕卵而怀孕生契，契建商。“商”：指商的始祖契。“宅”：居住。“芒芒”：同“茫茫”，广大的样子。“古”：从前。“帝”：天帝。“武汤”：即成汤，汤号曰武。“正”：同“征”。“方”：遍，普。“后”：上古称君主，此指各部落的酋长首领（诸侯）。“奄”：拥有。“九有”：九州。传说禹划天下为九州。有，“域”的借字，疆域。“先后”：指先君，先王。“命”：天命。“殆”：通“怠”，懈怠。“武丁”：即殷高宗，汤的后代。“武王”：即武汤，成汤。“胜”：胜任。“旂”：上画龙形，竿头系铜铃的旗帜。“乘”：四马一车为乘。“糦”：同“饎”，酒食。“承”：捧，进献。“邦畿”：封畿，疆界。“止”：停留，居住。“肇域四海”：始拥有四海之疆域。“来假”：来朝。“祁祁”：纷杂众多之貌。“景”：景山，在今河南商丘，古称亳，为商之都城所在。“景”：广大。“员”：幅员。“咸宜”：谓人们都认为适宜。“百禄”：多福。“何”：通“荷”，承受，承担。

诗歌大意：

天命玄鸟降下凡，简狄生契是祖先。殷地住宅广又宽。当时天帝命武汤，征伐天下安四边。昭告部落各首领，九州都是商地盘。商朝先王后继前，承受天命不怠慢，裔孙武丁最称贤。武丁确是好裔孙，武汤遗业能承担。龙旗大车有十乘，贡献粮食都载满。疆域之内皆我民，百姓居处得平安。开拓疆域达四海，四方诸侯来贡献，车水马龙各争先。景山外围黄河绕，殷受天命人称赞，百样福禄大无边。

这是一首商人的歌曲。“诗前半追述汤之‘奄有九有’，后半贵重武丁之中兴，能‘肇域彼四海’以复成汤之旧。”[清·方玉润《诗经原始》]诗人开头说道：“天命玄鸟，降而生商，宅殷土芒芒”。“汤之先祖有娀氏女简狄配高辛氏帝，帝率与子之祈于郊禖而生契，故本为天所命，以玄鸟至而生焉。”[《毛诗注疏》]《史记·殷本纪》说：“母曰简狄，有娀氏之女，为帝喾次妃。三人行浴，见玄鸟堕其卵，简狄取吞之，因孕生契。”这些话开思荒诞不经，实则殷人借神话，流传自己的历史。“古帝命武汤，正域彼四方”。“成汤，自契至汤共十四世，八次迁都。汤始居亳建立了商朝。此时已是一个泱泱大国了。是成汤建立了商朝，是中国历史上，完全可以考察的，且有文字记载和历史遗存，距今三千多年的奴隶制王国。“方命厥后，奄有九有。”就是“天帝命有威武之德者成汤，使之长有邦域，为政于天下。方命其君，谓遍告诸侯也。汤有是德，故覆有九州，为之王也。”[《毛诗注疏》]之后说到商之后人，“受命不殆，在武丁孙子。”传到了武丁的孙子。然后大赞武丁之孙的功绩，“武丁孙子，武王靡不胜。龙旂十乘，大糦是承”。“高宗之孙子有武功，有王德于天下者，无所不胜服。乃有诸侯建龙旂者十乘，奉承黍稷而进之者，亦言得诸侯之欢心。”[《毛诗注疏》]诸侯们“建龙旂者十乘，奉承黍稷而进之者，亦言得诸侯之欢心。”[《毛诗注疏》]最后说：“邦畿千里，维民所止，肇域彼四海。”几千里的范围内，都是殷商的国民，疆域辽阔到达四海。“四海来假，来假祁祁。景员维河，殷受命咸宜，百禄是何。”“来假”就是到来，“祁祁”就是众多。是说“天下既蒙王之政令，皆得其所，而来朝觐贡献。其至也祁祁然众多。其所贡于殷大至，所云维言何乎？言殷王之受命皆其宜也。百禄是何，谓当檐负天之多福。”[《毛诗注疏》]

这首诗歌，产生于遥远的时代，因此造语奇特，好似“语不惊人誓不休”，看似荒诞不经，实则热情洋溢，意境深远。（署名 原创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