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谋不忠

《新序》赏读·杂事一（二十七）

（原文）

楚庄王既讨陈灵公之贼，杀夏徵舒，得夏姬而悦之。将近之，申公巫臣谏曰：“此女乱陈国，败其群臣，嬖女不可近也。”庄王从之。令尹又欲取，申公巫臣谏，令尹从之。后襄尹取之。至恭王与晋战于鄢陵，楚兵败，襄尹死，其尸不反，数求晋，不与。夏姬请如晋求尸，楚方遣之，申公巫臣将使齐，私说夏姬与谋。及夏姬行，而申公巫臣废使命，随夏姬之晋。令尹将徙其族，言于王曰：“申公巫臣谏先王以无近夏姬，今身废使命，与夏姬逃之晋，是欺先王也，请徙其族。”王曰：“申公巫臣为先王谋则忠，自为谋则不忠，是厚于先王而自薄也，何罪于先王？”遂不徙。

夏姬是春秋时郑穆公的庶女。初嫁子蛮。子蛮早夭，夏姬又嫁给了陈国大夫夏御叔为妻，生子夏徵舒。夏御叔死后，夏姬与陈灵公、大夫孔宁、仪行父等人私通，是陈国的一大丑闻。夏徵舒一怒之下，杀了陈灵公，孔宁等人投奔楚国，请楚师伐陈。夏徵叔被杀，夏姬被俘到了楚国。楚庄王替陈灵公报仇,杀了夏徵舒,还得到了夏姬,非常高兴。打算占有夏姬。申县令申公巫臣极力谏阻说：“这个女人惑乱了陈国,使其群臣作风腐败,如此下贱的女人万万不可亲近。”楚庄王听从了申公巫臣的劝告，放弃了自己的想法。不久,令尹也想娶夏姬, 申公巫臣再次慷慨陈词,于是令尹也被说服了。最后夏姬嫁给了襄尹。到了楚恭王的时候,楚晋交兵,大战于鄢陵。楚国兵败,襄尹战死,尸体也被掳去。楚国多次派人交涉,但晋国拒不交还尸体。于是,夏姬请求去晋国讨还丈夫尸体。就在楚恭王派遣夏姬前往晋国之时，申公巫臣将出使齐国,他暗中劝说夏姬与他合谋，逃往晋国。夏姬同意此举，申公巫臣也抛弃了自己的使命中途逃跑,和夏姬一起去了晋国。于是楚国令尹想驱逐申公巫臣的族人，就对楚王说：“申公巫臣谏先王以无近夏姬，今身废使命，与夏姬逃之晋，是欺先王也，请徙其族。”申公巫臣劝谏先王不要接近夏姬，今天他自己放弃了使命，与夏姬跑到晋国去了，这是在欺瞒先王，请求驱逐他的族人。楚王回答说：“申公巫臣为先王谋则忠，自为谋则不忠，是厚于先王而自薄也，何罪于先王？”遂不徙。申公巫臣替先王谋划，这是对先王的忠诚，他为自己谋划则不忠，这是对先王厚重，薄待自己，他没有得罪于先王。不能驱逐。

申公巫臣是一个伪君子，他劝阻楚庄王不要接近夏姬，无形之中，保住了楚庄王宫闱的安宁，所以继任的楚恭王感谢申公巫臣。至于申公巫臣的伪君子品行，伤害的则是他自己，所以楚王也没有什么理由惩罚他。所谓“自谋不忠”就是做出了对自己不利的事情。对人家的时候脑袋是清醒的，对自己了就糊涂了，这就是利欲熏心。申公巫臣就是典型的利欲熏心。（署名 原题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