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新序》赏读·杂事四（八十九）

怀疑从去，奖赏从与

（原文）

梁尝有疑狱，群臣半以为当罪，半以为无罪，虽梁王亦疑。梁王曰：“陶之朱公，以布衣富侔国，是必有奇智。”乃召朱公而问曰：“梁有疑狱，狱吏半以为罪，半以为不当罪，虽寡人亦疑，吾子决是奈何？”朱公曰：“臣鄙民也，不知当狱，虽然，臣之家有二白璧，其色相如也，其径相如也，其泽相如也。然其价一者千金，一者五百金。”王曰：“径上色泽相如也，一者千金、一者五百金，何也？”朱公曰：“侧而视之，一者厚倍，是以千金。”梁王曰：“善。”故狱疑则从去，赏疑则从与，梁国大悦。由此观之，墙薄则前坏，缯薄则前裂，器薄则前毁，酒薄则前酸。夫薄而可以旷日持久者，殆未有也。故有国畜民施政教者，宜厚之而可耳。

大梁国，有一件疑难案件难以断定。大臣们有一半认为“当罪”，还有一般认为无罪。交给梁王处理，梁王亦觉的难办。梁王说：“陶国的朱公，以布衣富可敌国，他必定是有什么智谋吧？（陶朱公，就是春秋时期越过的范蠡，范蠡因为善于聚财致富而又乐于施财济众，所以成为财神。）于是召朱公来。问：梁国有一桩案子，一半大臣认为有罪，一半大臣认为无罪。我也无法裁定，怎么办呢？陶朱公说：“我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，不知道如何断案子。虽然如此（但是我可以举一个例子），我家里有两个白玉璧，色相差不多，大小也差不多。但是价钱相差很大，一个值千金，一个值五百金。大王问：“径上色泽相如也，一者千金、一者五百金，何也？”品相差不多，大小也差不多的白玉璧，一个值千金，一个值五百斤，这是为什么呢？朱公说：（从正面看都一样）但是从侧面看，一个比一个厚了一倍，所以一个值千金，一个值五百金。梁王说：“善。”“故狱疑则从去，赏疑则从与，”办案子的人怀疑，那就“从去”，你没有证据，只是怀疑，怀疑不能当真，所以从去。而颁奖，你拿不定主意的时候，那就“从与”，可给可不给的奖赏，还是给的好。梁国大悦。

“由此观之，墙薄则前坏，缯薄则前裂，器薄则前毁，酒薄则前酸。”有此可以知道，墙很薄，前面容易坏（前面就是墙的迎风面、雨淋面。）；“缯”是一种丝织物。如果缯薄，前面先裂开；器物薄前面先毁坏；酒很薄，前面则容易酸。因此“薄而可以旷日持久者，殆未有也。”“薄”就是不厚，不结识，不坚固，不牢靠，不丰盈等等。物品不厚实，容易坏；家底不厚实，则易受穷困，学问不厚实，知识肤浅；人不厚道，品行鄙陋。所以“厚”就是硬道理。硬起来就是强，强起来，壮起来，大起来，富起来。“国畜民施政教者，宜厚之而可耳。”国家要厚民，后民就是让老百姓富裕起来，老百姓富裕起来了，国家才能富裕。（锦云）